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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 冷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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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妃……似乎已經在六宮掀不起什麽風浪了。

記得被奪權時,曾引得六宮一陣議論。如今被幽禁冷宮、形同廢黜,宮中眾人卻是出奇地冷靜。

大概是因為不涉及權力易位,多一號人、少一號人就都沒有太大差別了吧。

彼時蘇妤與佳瑜夫人、嫻妃,均是淡看著,看著葉妃哭得撕心裂肺,只求皇帝寬恕她這一次。直至她被宦官拖走,都沒有任何人替她說一句話。同為宮嬪的她們沒有,一殿的宮女宦官亦是沒有,候在殿外的沈曄更加不會。

如此最是淒慘。猶記當初葉景秋權極一時的風光,人人都追捧著、奉承著,半點也不敢得罪。如今一遭得了這樣的旨意,連半個為她求情的人也沒有。

“罪有應得。”月薇宮中,嫻妃清冷一笑,只說了這四個字。

蘇妤抿著茶,細細品著笑道:“罪有應得是一方面,也是她自己太沈不住氣。誰都知道,這樣的事鬧到成舒殿門口去,丟的到底是陛下的臉,偏她還渾不在意。”

嫻妃頜首,拿了碟子裏煮熟的肉塊丟給子魚,又說:“倒是沒想到陛下會如此嚴懲,直接發落到了冷宮去,只怕一會兒葉大人就要進宮來說情了。”

“用不著‘一會兒’。”蘇妤輕笑,“方才我離開成舒殿時,葉大人就已在成舒殿等著求見了。”

嫻妃不覺微訝:“呵,好快!”

賀蘭子珩心下也一直清楚,發落了葉景秋,免不了要應付葉闐煦。

平淡地看著葉闐煦入殿行大禮叩拜,一如既往地口道聖安,皇帝也如常命了免禮。此次落座後,卻未等葉闐煦先開口,皇帝便出了言:“如是來為葉妃說情,卿便請回吧。”

聲音冷得讓葉闐煦一個寒噤。他聽聞了事情原委,亦是暗嘆一聲女兒行事太魯莽,卻沒想到皇帝竟會如此動怒。沈默須臾,葉闐煦揖道:“陛下,葉妃也曾掌理六宮,怎會做出如此毫無規矩之事?”

聽得出這是一句為葉妃開脫罪責的反問,皇帝卻仿若聽不出般地冷聲笑道:“這就要問她自己了。”

葉闐煦語滯,皇帝端得是半點面子也不肯給。如此無言了良久,葉闐煦到底不敢明著觸這黴頭,思量著還能再說什麽。皇帝睇視著他,淡聲道:“旨意早已下去了,大人就不必再說什麽了。葉妃幽禁在冷宮,但朕不會虧了她,大人若還要求別的……”

眸光冷如寒刃,讓葉闐煦哪還敢再求“別的”。

只好施大禮告退,暗地裏不由得擦了一把冷汗。一時間唯一能做的事,好像也就是打點打點宮人,多照看著冷宮那邊了。

蘇妤回到綺黎宮時,便聽得一眾宮人齊齊地向她道了一聲“恭喜”。

輕聲一笑,也不推辭:“是算個喜事。”

她現下無比地想再見葉景秋一面,在冷宮裏見葉景秋一面。卻是按捺著心中迫切的期待,好生過了半個月,待得葉景秋的影子當真漸漸從宮中磨沒了、殆盡了,才在一個陰雨天,撐著油紙傘漫步往冷宮去。

雨滴落在傘上,借著光線能透過傘面看到那一顆顆水珠,輕輕一轉,水珠飛旋出去,濺灑在地。

蘇妤輕輕笑著,可見心情愉悅。

冷宮的宮人沒料到她的到來,忙不疊地見了禮、又打開宮門,自是清楚她來此是要見誰,恭敬地將她帶去葉景秋的住處。

院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推開,蘇妤四下一看,便覺實在淒清。恰好是秋天,落葉、枯枝散了一地也無人清掃,腳踩上去,漾出一陣破碎的聲音。

很像她在不得寵的那兩年裏在秋冬天時常聽到的聲音。

一報還一報,還得還真是“對等”。

擡頭望了望面前的廂房,倒是比她那兩年的境遇還要差些——那時她雖是受盡屈辱,也還住著一處像樣的宮殿,縱使無人服侍,總也比葉景秋目下的住處要像樣一些。

推開房門間,手掌能清晰地感覺出門板因油漆的剝落而有些不平。

“葉氏。”淡泊出言,蘇妤看到本是背對著她站在窗前那人驀地回過頭來,轉瞬間便是盛怒之色,奪上前喝道:“你還敢來!”

在兩步遠的地方,她被蘇妤身邊的宦官擋住。

“本宮有什麽不敢?”蘇妤足下未動,維持著微笑淡睨著她,“冷宮罷了,願意來看看便來看看。”

“你也不怕惹晦氣!”葉景秋冷然譏笑,“還是覺得遭了貶妻為妾的事,自己已經夠晦氣,便也不怕更加晦氣了?”

“你不必拿這話激本宮。”蘇妤淡笑,定了定神又道,“對你沒什麽好處。”

“你當真以為你能拿我如何?”葉景秋回以微笑,“我好歹還留著妃位,說起來,還該是你見禮!”

“你不配。”蘇妤駁得快而平淡,“從來也不配。你一個昔日的媵妾,讓你執掌鳳印是陛下擡舉你,如今置身冷宮還想本宮給你見禮?”蘇妤說著往側旁奪了兩步,端詳著葉景秋仍很講究的裝束,緩緩又道,“你也不用試探本宮會不會動你,本宮告訴你,不會。”

行 上前兩步,蘇妤揮手讓攔在葉景秋面前的宦官退下,離她不過半步遠的距離,蘇妤笑道:“別誤會,本宮沒那麽多善心。留著你,是想等有朝一日本宮洗清當年戕害 皇裔的罪名,再慢慢跟你算賬。知道麽?陛下親口答應本宮,如是查出那事當真與你有關,如何懲治你,便是本宮說了算了。”

葉景秋面上的怒意一滯,登時變得有些蒼白,轉而是分明的驚懼。

蘇妤瞟者她,笑吟吟道:“心虛了麽?還是沒想到陛下會說出這樣的話?所以麽……別想著還能從這冷宮出去了。你就安安心心地過一段日子,那些賬本宮也不急著算。旁的話本宮也就不勸了,看你也不像那為求自己解脫而牽連全家的人。”

嬪妃無旨自戕不得。蘇妤清楚這點,葉景秋也清楚。

蘇妤樂得看她在這樣的境地中咬牙活下去。

她走出廂房、又走出那小院的院門,險些跟迎面而來的人撞個滿懷,索性雙方回神之下都猛地向後退了一步。站穩,蘇妤微怔後急忙福□去:“陛下大安。”

“可。”皇帝打量著她,她也打量著皇帝。徐幽是為皇帝撐著傘的,可她依稀從他的衣衫上尋到了些雨漬。略一沈吟,蘇妤向旁邊退了小半步,讓出進院的道來。

皇帝一楞,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,啞笑了一聲解釋道:“不是來見葉妃的。”

蘇妤有些愕意,皇帝蹙了蹙眉問她:“幹什麽來見葉妃?”

“臣妾……”蘇妤不知該怎麽解釋。

“朕知道你恨她。”皇帝喟道,“可你要知道她也恨你,如是氣急了傷了你呢?”

不禁訝異。所以……他雨中來此,是為了找她的麽?

“走吧。”皇帝攬過了她向外走。徐幽為皇帝撐著傘,折枝為蘇妤打著傘,是以二人都緊緊跟著。行處十餘步,皇帝微側首,徑自取了手中的傘過來,向中間一移,把自己和蘇妤都擋在了傘下,省得旁人跟著。

折枝自也知趣地退開。蘇妤想了一想,一壁伸手去握住傘把,一壁道:“臣妾來吧。”

皇帝卻淡橫了她一眼,不給面子地丟下一句:“你太矮了。”

“……”不能不承認,他比她高了將近一頭。

一路這麽往外走著,蘇妤都有些忐忑,加之下著秋雨,手很是冰涼。賀蘭子珩隨手一攥,皺眉道:“這麽冷?”

“陛下……”蘇妤擡起頭,矛盾了一番問他,“陛下不問問臣妾跟葉妃說了什麽麽?”

“嗯……差不多知道。”皇帝略一笑,回看著她說,“反正沒好話。”

“……”蘇妤默了一會兒,在他的輕松口吻中放下了心來,半開玩笑又說,“是,都狠毒極了,陛下嫌不嫌臣妾蛇蠍心腸?”

“就你?蛇蠍心腸?”皇帝斜眼瞥著她,很是不屑道,“去了毒信的蛇、拔了尾巴的蠍子?”

“……”蘇妤覺得皇帝的嘴裏愈發說不出好話了。偷偷地橫了他一眼,自是不讓他察覺到。

一同回到綺黎宮,子魚照舊撲上來徑直爬進蘇妤懷裏臥著,仍是對皇帝愛搭不理的樣子。回宮後的這半個多月,子魚都一直這樣,弄得蘇妤一度好奇皇帝到底怎麽得罪它了。

給它順了順毛,蘇妤笑道:“怎麽總這個樣子?不就是那三四日沒見到我麽?便一直跟陛下賭氣?”

“嗯……”皇帝默了一默,“可能不是因為那個……”

蘇妤一奇,駐足道:“那是為何?”

子魚在蘇妤懷裏打了個滾,用肚子朝著她,被她摸著明顯一臉享受。

皇帝簡直有一種這小玩意在成心氣他的錯覺,掃了它一眼便不再看它,視線擡起向蘇妤道:“因為那天……就是你剛回宮的那天,朕把它從床上丟下去了……”

“……”蘇妤啞了啞,“陛下幹什麽把它丟下去……”

因為那天忍無可忍了又看著你摟著它睡覺心裏好生別扭。賀蘭子珩在心底念叨了一遍這句話,但未說出口,輕咳了一聲道:“讓它和非魚一起睡多好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【嘆氣】聽說昨天栗子的《“寵”妃》和阿笙的《皇上與我共戰袍》都斷更了

【嘆氣】戰鬥種族最近簡直是滅族之勢

【嘆氣】於是,身為族長的阿簫……今兒加個更吧……第二更下午三點見,但是第三更可能會略晚一點~

【嘆氣】【嘆氣】【嘆氣】【然後就嘆死了】

荔簫,生於帝都,至言情,碼字,逢基友若幹。癸巳年,基友皆斷更,簫嘆息不止,卒……【←腦洞忒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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